手持令牌,罗洛等人从李家后门进了李府,此时夜静无声,四下无人。
原本以为会有人守着,但没想到,竟是一人也无,罗洛也就将令牌收了回来。
“接下来,怎么走?”
不清楚李府的地形,也没人带路,羽翎一时有些犯了怵。
“喊人?或者,摇人?”
将夜明珠贴身携带好后,纸鸢朝罗洛靠了靠,以图能在危险发生的第一时间护住罗洛。
继续让羽翎双手握住灯笼,以防她突然给自己来个暴击,这就是罗洛将灯笼递给羽翎,并让其双手持之的目的。
为罗洛照亮了前方的道路,羽翎一脸警惕地看着前方,并将手肘往后移,距离腰间的储物袋不远,以图在第一时间就能在手离开灯笼柄的同时唤出自己的银色长枪。
面对二人如此贴心的守护,罗洛只是暖在心里,然后神色泰然地走出了她们的保护圈,并朝前方的黑暗处微施一礼道,
“李家主,几天不见,别来无恙啊!”
“御史大人,咱们真是有缘啊!”
有着元婴期修为的李家主直接从黑暗中浮现,并在转瞬间来到罗洛的面前,
“我晚上睡不着,就想出来转转,可谁曾想,竟能在自家的院子里碰到御使大人你,你说,这巧不巧,这算不算有缘?”
李家主的突然举动,惹来了纸鸢与羽翎的不喜,原因无它,只因李家主正在彰显自己可以随时随地地杀掉罗洛的修为与能为。
就刚刚那一瞬的突闪致罗洛的面前,就已经算是在给罗洛一个下马威了,因为李家主能转瞬出现在罗洛面前只为打个招呼,那也能一瞬出现在罗洛背后只为取其性命。
对此,身为罗洛侍卫的纸鸢和作为罗洛护卫的羽翎,自然是怒极且不爽的,因为李家主的行为无疑是在体现她们的弱小与无能,而这,是将罗洛的一切放在思考的第一顺位的纸鸢所无法忍受的,亦是心高气傲的羽翎所无法接受的。
变强,直至无人再能伤他,这是她们此时的共同的心灵呐喊。
面对李家主这熟悉的套路与作风,罗洛只是淡漠地笑了笑,又来这一套,他也不嫌烦吗?
对于李家主常用的下马威行为,罗洛于心底是极其不屑一顾的;说句不好听的,那咬人的狗向来是不叫的,而像李家主这样的,应该也只是只叫而不咬的。
雷声大雨点小,欲以先声夺人的气势来换取接下来的谈判中的优势,这是罗洛对李家主的行为的看法。
摸准了他的心思,罗洛暗中按下了纸鸢的手,与羽翎的腿,更是将纸鸢拔到一半的剑拿到了李家主的面前,再用巧妙的语锋一化,把无礼行径道成了共赏至宝,
“李大人,此剑出自何处,您可知?”
罗洛手中的剑,并非纸鸢的常用法宝‘炽墨剑’,而是从王会长的密室中拿出的一件法宝。此物不是什么珍品,但却是最能体现锻造者的习惯与特色的作品,可以这么说,只要看见了这法宝,就能一眼认出此法宝的炼制者是谁,因为每个炼器师都有自己的独特习惯和独有手法。
深深地看了一眼罗洛手中的法宝,李家主便明悟了罗洛此次前来的意图,一挥手,屏退潜藏在黑暗中的亲信,转过身,对罗洛三人沉声道,
“随我来,有些事,你们应该知道,也因我想找个分享秘密的人。”
对于李家主的这番言辞,就连最为单纯的羽翎也不信,分享秘密给别人,这不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吗,又或者,为了拉人下水?
反正,就连羽翎也觉得李家主没安好心,转头望向纸鸢,羽翎有些在意纸鸢对此事的看法,也想看看她对此事的反应。
可结果,纸鸢却直接望向了罗洛,眼神里的意味无非就是,无论你怎么选,我都陪你!
都这个节骨眼了,还不忘记刷好感?!
羽翎瞪大了眼睛,一脸无语地瞧了瞧纸鸢,并暗叹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。
跟上了李家主的脚步,罗洛的突然前进直接打断了纸鸢的回视羽翎的行为,
“李家主愿分享给我一个秘密,那我便乐意赠于李家主一件宝物。”
话语一落,罗洛就将王会长所锻造出来的剑抛给了李家主。
长袖微动,罗洛所赠之剑逐渐变小,直至消失在了李家主的袖中;收到剑后,李家主又不经意地点了点头,似是非常满意罗洛的做法。
路越走越偏,道越行越窄;众人跟随李家主,直至来到一座枯井前。
李府这么豪华的地,会有枯井,想来也是障眼法。
打定主意,纸鸢欲施法窥破幻术,可谁料,在其刚刚开始掐动手诀时,罗洛一把握住了纸鸢的腰,捏了捏,使其手诀消失于无形之中。
“我知道,面对李家主,你很不服气,也很不想服输。”
在其腰间写字,食指轻划,字字隔衣不隔心,罗洛对纸鸢暗中传递消息,
“但是,今天把出头的机会让给我好吗?也让我风光风光,也让我替你们出一口恶气。”
心知罗洛修为低微,但纸鸢还是忍不住地相信他、宠惯他、任由他,放弃了使用破除幻术的法诀,转而贴在罗洛怀里,以图在第一时间能为他抵挡攻击。
虽然好奇纸鸢为何要放弃施展破幻法术,但羽翎依旧选择了静观其变,原因无它,只因她渐渐地迷信起罗洛。
“还不走吗?”
站在一旁,似是在考验三人的李家主突然开口催促道,
“等待,不仅流逝了时间,更会流失生命!”
李家主的话,无疑是在变相威胁罗洛三人;面对元婴期修士的威胁,纸鸢和羽翎沉默不语,也毫无惧意,只是时刻都准备着出手。
“莫急,随我来!”
笑看了一眼李家主,罗洛便缓步走到了枯井旁,而纸鸢和羽翎则是一前一后,紧随在其旁,
“繁华处的枯井,自然是耐人寻味。但仔细一想,倒也不难,繁华热闹者莫过于市井,而市井则需依井而建,因为一口水源丰富的水井能孕育、聚集不少人;但如今,水枯了,井荒了,繁华自也应当不在了!”
“你只是说明了这幻术的背景与其所蕴含的意义,但这最关键的解法呢?”
默默地看着罗洛的夸夸其谈,李家主陡然提了几分音调,似是在期待着什么,又或者,他十分渴望罗洛能答出他所布下的疑题,
“你还没说!”
“繁华是假,落寞自然是真咯!”
话罢,罗洛直接朝枯井跃去,身躯一跳,整个人直接就没入了井中,看样子,是投井了。
罗洛的突然举动,令纸鸢和羽翎是又惊又悲,两人二话不说,就欲拔刀向李家主之际,陡然间,白光一闪,两人眼前的光景竟整个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定睛一看,羽翎竟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地下监牢之中,而纸鸢则在一旁的牢房里看到了半死不活的李夫人,也就是昔日的敌人,往日的王氏。
过去与李夫人有仇,又与其结下过不少的梁子,而今日再见,纸鸢自然是要对其好好地嘲讽一番的,
“李夫人,几日不见,你怎地这般狼狈啊?竟好似那无家的雌狗?”
“你。。你不要得意!”
被用过酷刑,琵琶骨也被穿透了,连同脚骨一起,这般生不如死的李夫人艰难地抬起了头,缓慢地睁开了眼,虽然她已失明,但光凭声音,她还是知晓说话的人是纸鸢,
“我今日的下场,不过是以后的你的翻版!”
“以前的你,也是这么这么说的!还说要把我杀死,要把翎儿卖到满春楼里去呢!”
对于李夫人的诅咒,纸鸢只是捧腹大笑,并指着容貌半毁的李夫人,
“可现在呢,你的话,何曾实现过?反倒是你自己,已经惨地不能再惨了!”
回忆了往昔的愤恨与怒火,又瞧见了今日李夫人的下场,羽翎终是哀叹一声,最后较为中肯又较为风凉地道,
“王氏,今日一切,皆是你咎由自取!”
“姓李的!”
面对纸鸢和羽翎的连番嘲讽,李夫人终于是受不了了,激动地晃动起铁链,用极为憎恨的语调和极其声嘶的音调道,
“你今日来这,就是为了找人来羞辱我吗?如果是这样,那你大可一剑杀了我!”
“你想地美,我们之间的仇怨,需要你用生不如死来偿还!”
对于王氏,李家主是极其的憎恨的,就如同李夫人憎恨他一样,李家主也从未原谅过王氏,亦如同李夫人从未对李家主手软过,
“现在的你,已经是肉体上的生不如死了,而现在,我则要让你在精神上亦生不如死!”
想起自己所布下的局,更想到在自己死后,自己与王会长的私生子能继承李家家业,坐上李家世子的位置,李夫人也就倍感值得。
王氏的嘴角浮现起一丝淡淡的笑容,但很快就淡下去了,因为她告诉自己要隐藏自己。
“你让我精神崩溃?”
听着李家主的话,李夫人也直接地摊牌了,
“笑话!你殊不知,你早已绿地发慌!”
“喝!”
长吸一口气,李家主强压住了自己的愤怒,因为王氏所言,是他早已就预料到了的结果,只是今日被她彻底地捅了出来,令李家主有些难堪罢了,
“御史大人,该你发挥你的作用了!”
“林间,羊肠小道,亥时,午时,互传书信,夜以继日,无穷索欢。”
罗洛简单地报出了几个地名和时间点,以及一些人体部位名称,然后就紧接着道,
“王会长,王东铖,曾与你有过一段旧识。”
“你。。你。。。你们!”
听到罗洛道出了这些,李夫人顿时就不再心存侥幸,只是愣神了片刻,然后自我安慰似地道,
“不过。。没关系!反正,下去后,我有人陪了!”
“给!”
见罗洛说出了如此骇人且重要的消息,李家主就直接将剩下的四分之一的李家锻体秘法给交给了罗洛。
这是罗洛与李家主事先所谈好了的交易;罗洛告知李家主,李夫人的情夫是谁,又或者,她的初恋是谁,而作为回报,李家主则要交给罗洛剩下的四分之一的李家锻体秘法。
也就是说,现在的罗洛,已经有了二分之一的李家锻体秘法。
听到了王氏的自我安慰,李家主顿觉打击地不够强烈,他压低声音,朝她道出了件他一直想与她说,并想查看她事后的表情的事,
“昔日,你生地是独子,但我误让你以为你生地是双胞胎!”
“呵呵,这我早就知道了!”
原本以为李家主还要说些什么‘惊天地,泣鬼神’的大事呢,可一听是这,李夫人瞬间就安心了,甚至还朝其狂笑道,
“你当我傻吗?我老早就怀疑了,所以啊,你的亲生骨肉李敖已经被我给除掉了!怎样,心痛否?”
“你觉得,你除掉的,真的是我的,亲生骨肉么?”
不再假装丧子之痛,李家主直接露出了阴谋得逞式的笑容。
“你。。你说什么?”
瞬间,李夫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,如果这一切的一切,他早已知晓其真相,那我所设计害死的。。。陡然,一股透心凉又毛骨悚然的感觉悄然盘上了王氏的心头,这下子,王氏已不敢再细想下去。
盯着她逐渐因害怕而扭曲的面孔,李家主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式的满足,以至于他已开怀大笑,几十年,甚至是接近两百年的隐忍,终归是有了些收获!
李家主成功了,此时的王氏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,但谁料,她竟是失心疯似地狂笑起来。
“疯了吗?”
对于这一幕,李家主渴望了太久。
“我没疯,我只是笑你,总归是个王八,还是个绿的!”
李夫人,也就是王氏,她露出了半疯半癫狂式的笑容,其双眼无神地,幽幽地,死死地,盯着李家主,
“其实,我在你每日的饮食内下了药,其药效嘛,就是让你不能生,但是却不会影响它的正常使用!”
简单点来说,李夫人下了点药,致使李家主再无生育能力,但却不影响他的行房事的能为。
回忆往昔种种,李家主又猛地意识到自己自李傲海后再无子嗣,转瞬,李家主怒极,盯着王氏的脸片刻,然后,怒意冲心!
猛抬手,李家主对准王氏的天灵盖就是一掌,轰碎了监牢的栏杆,粉碎了王氏的头颅。
至此,一个悲剧暂且落幕。
目睹完全程,羽翎只觉叹为观止,纸鸢则觉一切皆是他们自己做作的!
摇了摇头,罗洛叹息一声,既觉造化弄人;又觉接下来的事,难办了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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